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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中旬,夜,无星无月。
宫墙之内,禁卫森严。
一抹小小的身影像只灵巧的白鸽,在夜色中几番穿梭后,迅速钻入一辆马车,等到远离宫门,她轻盈一跃,飞身而出,立刻消失于路边的草丛。
嘴角勾勒出抹得逞的笑,平乐将手中的包袱重重甩在后背,一个洒脱的转身,没入了夜色之中。
而此时的宫内,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正扶额深思,看着地下瑟瑟发抖的侍卫,他目光复杂,沉吟良久之后,缓缓开口。
“去宣温子然将军进殿。”
初遇
京城繁盛,行人络绎不绝,各色美酒飘香,美景宜人,吆喝声此起彼伏,琳琅的商品令人目不暇接。
身穿蓝色衣衫的清秀少年背着大的显眼的包袱从城东晃到城西,遇见自己感兴趣的玩意立刻跳过去,从包袱里“哗啦”拿出一把金叶子,闪瞎了众人的眼。
无视四周震惊的眼神,平乐甩开刚买的糖人,走得像只喝醉的螃蟹。想她千方百计摆脱老爹的政治婚姻,女扮男装来到打小梦想的民间,当然得松开裤带尽情浪了。
进店为自己挑了身新男装,街边买下十几串糖葫芦,路过天桥时顺便扔了一把金叶子给桥下的乞丐,平乐逛了一圈后,最后来到了城中有名的万酒楼。
“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一坐下来,平乐就眨巴着眼一脸期待的问小二,实实在在的吃货。
“要说这万酒楼,最有名的当属鸭脖子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抢先一步回答了平乐的问题,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袭白衣飘过,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便坐在了自己面前。
“在下白问,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对前的男子面目俊美,举止不凡,似乎颇有些来历,平乐顿时好感倍增,立刻坐直了身子。
“我叫平······平安。”踌躇之际,平乐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一不小心就给自己起了个土到掉渣的名字。
“原来是平兄啊,幸会幸会。”男子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扇子做起了揖。
平胸?平乐的眉角稍稍跳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坦荡荡的胸前,突然觉得很不爽。
“哎哟,鸭脖子到了~”一声惊喜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打断了平乐的思绪,她回过神时,只见自己叫上来的鸭脖已经在对面白问的手中。
“嗯~果然是不负盛名,味道大大的好。”
平乐一时没反应过来,话说这不是她的鸭脖么?
“平兄哪里人氏?”对面的白问还在津津有味的啃着手中的鸭脖,形象碎一地的同时完全忽视了平乐越来越黑的脸色。都说人不可貌相,放在这位白公子身上也很贴切。
平乐深呼吸了三遍,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初入江湖,不能惹事,不过一盘鸭脖么,再叫一盘就是了,反正她有钱。
“小二,再来一盘鸭脖!”
“再多叫一些呗,平兄。”对面的白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他扔下手中的骨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平乐,眼里都是讨好的笑。
平乐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萍水相逢也是缘,就当她请客,反正她有钱。
白问没有撒谎,万酒楼的鸭脖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平乐很快将叫上来的鸭脖扫荡一空,最后和白问双双摸着肚子倒在了椅子上。
“出门走得急,没有带银两,这顿饭麻烦平兄了,他日一定补上。”白问撑得两眼发白的同时还没忘记蹭饭的事,平乐白了他一眼,早就看出来会是这种结果了,不过算了,反正她有钱。
在心里连刷三遍“反正爷有钱爷不介意”的念头后,平乐费力的拿过身边的包袱,慢吞吞的摸了一阵,脸色突然变了,赶紧拉开包袱,一看,面如死灰。
“我问你哦。”平乐稳了稳心神,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白问,“如果吃饭不付钱就走,会怎么样?”
白问看着一脸紧张的平乐,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坐直身体,低头沉吟半晌之后,突然拿起桌边的扇子,莞尔一笑:“平兄是初入江湖吧,莫怕,我自有办法。”
看着白问胸有成竹的样子,平乐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看来她想的没错,果然是出门靠朋友,幸好自己没有吝啬几盘鸭脖子。
抵债
夜深人静,凉风习习,空中一轮皎月也已挂在树梢,下一刻,似乎就要没入夜幕,四周除了虫鸣蛙叫,一切都陷入深深的睡眠。而万酒楼的的柴房中,身材娇小的少年和白衣飘飘的男子却不得不打起精神,与睡神做着抗争。
“啪~”半睁着眼睛用力劈开最后一根木柴,平乐再也支撑不住,软绵绵的倒在了旁边的草堆边,而一旁的白问仍然在甩开膀子奋战。
望着那抹俊逸的身影,平乐怨念四起。
下午两人吃完鸭脖子之后,平乐很悲催的发现自己包袱里的珍珠金叶子不知何时变成了石头,无计可施之时,白问一脸淡定的表明自己自有办法,于是我们的平乐公主满怀希望满脸期待看着他,面对这么火热的眼光,白问徐徐摇着白扇,不负众望的······搞砸了。
从窗户里逃出去也算是“自有办法”?而且坑爹的是两人吃得太多,肚子硬生生卡在了那里,于是十分愉快的就被抓了,随即刷了一晚上的盘子,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被赶来柴房劈柴劈到现在。
这不是她想要的江湖路啊!
早知如此,还不如随了父王的愿,嫁给那个所谓的将军拉拢政治力量,镇住那个什么心存反意宁王爷,也算是一大功德一朝烈女了······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僵死在草垛边的平乐思绪纷飞,对自己出逃的行为产生了一丝悔意。
“平兄,你睡着了么?”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还是那么好听,可是平乐很窝火。
“没,睡不着。”
“呵呵,不要这么消极。”白问劈下最后一根柴,呼啦一下倒在了平乐身旁,“这点打击不算什么,平兄要多经历一些方知人生的可贵之处。”
莫名其妙。平乐心底甩出这四个字,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也没钱?”
“我拿房契斗蟋蟀,结果输光了,于是我决定出来闯荡一番,怎么说呢,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嘛,呵呵~”白问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看得平乐想抽他。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传说?”白问忽然话锋一转。
“什么?”
“就是说有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喜欢上了一个丫鬟,家里人知道后,十分生气,赶走了丫鬟,于是在每个月夜,少爷都偷偷跑出去,跟丫鬟躲在柴房见面,以解相思之苦。在某一个月夜,少爷又将丫鬟带到了柴房,然后······”
讲到这里,白问忽然停住了,平乐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有些害羞的低下了脑袋。
“然后,他们再也没有出来过。”
······
能正常点说话吗!
平乐一口老血含在嘴里,正准备喷他一脸,忽然见白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望着窗外惨淡的月光,眸子一沉。
“怎么了?”平乐好奇的转头看向窗外,刚转过去,突然觉得身上某处一酥,随即意识开始模糊,恍恍惚惚中只觉得纤细的腰被紧紧锢住,虽然自己极力抗议,可还是脑袋一歪,歇菜了。
晕过去之前,平乐心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次日,平乐是被刺眼的阳光唤醒的,扶着昏沉的脑袋坐起来,平乐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昨天晚上的一些片段,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身子,人在,衣服也在。
舒了一口气,平乐拍拍脑袋,刚准备看看现在身处何地,却迎面碰上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
抬起眼,一张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欠扁。
平乐也不含糊,端过白问手中的汤,一口气喝光后,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巴,将碗放到了一边盘起腿开始盘问。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昨晚弄晕我后做了什么?”
白问眨巴着眼,看着一脸严肃的平乐,忽然抹起了泪:“造孽啊,今天早上背平兄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让你的脑袋被门挤了,现在都不正常了。”
你脑袋才被门挤了!你全家脑袋都被门挤了!
平乐看着白问一脸无辜的样子,知道他在故意跟自己绕圈,她皱了皱眉,眼珠一转,凑到白问耳边神秘兮兮:“你是不是会武功啊,昨天那招教教我好不好?”
“平兄在说什么。”白问转过头,眼里闪烁着疑问,“昨天明明是平兄自己睡过去的,还打了一夜的呼噜,吵得附近的人都要放狗咬我们,今天早上我累死累活的把你拖出来,又去附近偷了只鸡······”
“停!”平乐挥挥手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白问,扶住了额头,随即抬起眼看着他,一脸思索,“应该是我记错了,看你这样也不像有武功的人。”
白问徐徐摇着扇子,很给力的配合着柔弱的翩翩公子形象。
平乐眯着眼看着他,虽然嘴边带笑,可是眼神却在传递着此时真实的心情:信你我才是真的脑袋被门挤了!
不过谁让我们平乐公主向来都有颗好奇的心,她还真就想看看白问是何方妖孽,于是便默许了与他同行。
变故
春日阳光灿烂,鲜花遍野,草长莺飞,柳暗花明,秀丽的姑娘露出玉腕在溪边浣洗,看见经过的平乐和白问时,纷纷羞涩脸红,平乐目不斜视,白问倒是又是招手又是抛媚眼忙的不亦乐乎。
平乐有些不悦:“我们都一整天没吃饭了,你还有力气勾搭黄花大闺女。”
闻言,白问连连摆手。
“平兄此言差矣,面子不好哪有力气顾忌里子,不管什么时候,形象都是最重要滴。”
平乐皱了皱眉,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拒绝再跟他搭话。自从遇见这个白问之后,自己状况百出,难道真的有扫把星一说?一向不信邪的平乐皱着眉,眼神诧异的盯着一旁的男子,却换回了对方一个自恋的媚眼。
他不是扫把星,是脑残。
暮色四起,星光黯淡,二人漫无目的的晃荡了一下午,最终还是逃不了露宿郊外的结局,平乐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怨念四起的趴在草地上一言不发,白问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笑成石榴花。
“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平乐抹了抹汗翻个身子坐了下来,终于再次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平兄怎么又起疑了。”白问不急不缓,“虽说一般长得帅的人都不是好人,但是平兄放心,我是个例外。”
平乐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白问满脸一副“果然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的表情,终于打消了深究的念头。
“对了。”白问忽然大腿一拍,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平乐好奇的看着他。然后只见白问面色欣喜的伸出爪子在自己的怀里摸索了一会,然后在平乐不可置信的眼光中,掏出了一条口吐白沫的鱼!
这货是怎么偷出来的?还是活的!
“饿死了,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理会平乐变幻莫测的表情,白问乐呵呵的拿着鱼跑到一边,堆起树叶开始生火,不一会儿,平乐就闻到了一阵香气。而一边烤鱼一边嘚瑟的某人还顺口做起了打油诗。
“我是江湖一枝花,貌美技高人人夸,烤鱼肉嫩皮不焦,吃饱之后睡觉觉。”
平乐一口血堵在喉咙里,她觉得再不说点什么自己难保不被憋死,于是我们文采斐然的平乐公主绷着脸,也赋诗一首。
“路边变态一根草,无赖犯傻掉节操,今日偷得鱼一条,吃完之后死翘翘。”
骂完之后,平乐觉得整个人舒坦了不少。一旁的白问倒是不介意,眼看着鱼刚好,张嘴就是一大口,嚼了几下之后,他忽然面色一怔,两眼发白的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紧接着在平乐惊讶的眼光中,缓缓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吃个鱼也能吃得这么煽情!平乐实在受不了,刚准备抬脚走人,忽然发现情况不对,她慢慢走到白问面前,打量了几番后,犹豫着给了他后背一记重拳,果不其然,白问脸色立刻缓和不少,他抹了抹额头的汗,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
“吓死我了,鱼刺也太大了。”
······平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多谢平兄······”白问转过脸,对平乐笑得异常灿烂,可是话音未落,他忽然面色一转,一个猛扑将平乐压在了草地上。
喂喂喂,知道你感谢也不用献身吧,再说了我现在是男的啊,看你人模狗样的不会这么重口味吧······
平乐一脸惊慌的看着眼前的白问,一肚子的槽还没来得及吐,就看见一只利箭泛着冷光在她身旁飞过。
刺杀?平乐一惊,难道在万酒楼自己打碎两个盘子的事被发现了?
“起来!”白问一个起身将正在沉思中的平乐拉到怀里紧紧搂住,面色如冰,平乐被按在他的怀里,脸红心跳的同时发现一向玩世不恭的白问此时眼中竟然蒙上一层冷峻,他俊美的脸庞凝结成霜,周身散发着一种凛然的气场。
真是······帅呆了。
“啊!”平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白问抱着旋转了几个圈,然后只见他手中白扇一闪,一个黑影便倒在了自己面前,平乐还没来得及惊呼,旁边又窜出一个人影,白问扇子刚刚触及他的脖颈,忽然发现平乐的身后猛然出现一把利刃。
没有任何思考,白问一个旋转侧身躲过他的攻击,而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杀手刀锋一转,竟然硬生生朝着白问砍过来了!
目标是他!平乐心头一惊,眼睁睁看着白问闷哼一声,面色如冰的接下这招,他的肩膀被划开一条大口子,在夜色中泛着迷离的血色。
“不!”
平乐一声惊呼,觉得自己整个心脏都在颤抖。而在这时,几发冷箭再次在身后袭来,白问眸光一沉,猛然将平乐推到一旁,自己躲避不及,后背再次受伤。
四周黑影幢幢,几番激斗之后,白问终于没了力气,单膝跪地,紧紧咬着苍白的嘴唇,而他的周围,杀气弥漫。
真相
“闻名天下的温子然温大将军,也只有这样的本事吗?”
带着嘲讽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色,幽深的月色里,平乐看见身着黑金绸缎的男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在看清男子的面目之后,平乐震惊不已。
宁王!
这个危险的男子,她以前不时会从父王口中听到,她一直以为那是远离自己的存在,可是而今,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带着杀意!不过等等······
平乐忽然想起什么,她用更震惊的眼神看着流血不止的白问,刚刚宁王叫他······温将军?
那不是她要嫁的人么!虽然知道白问不简单,可是平乐打死也没想到会是她传说中的未婚夫。
“哎呀,宁王真是,还给我安排了这么大的见面礼。”白问,不,应该是温子然看清来人后,脸上丝毫没有惊慌,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将军好兴致,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难道久经沙场,真的就不怕死了?”宁王眉梢微挑,脸上尽是狠辣。
温子然不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半晌之后,他忽然微微一笑。
“王爷真是说笑了,谁不怕死呢,不过今晚,我看死的未必是我。”
宁王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温子然话中的意思,他周围的杀手忽然尽数倒下,而在夜色中,忽然出现了一批身穿黑色夜行服的人,见到温子然,纷纷下跪臣服。
千钧一发的困境就这样突然转换了画风,平乐一时之间有些懵,然后只见温子然慢慢走到自己身边,扶起了她:“公主受惊了。”
她确实是受惊了,很受惊。
“你早就发现了!”宁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当然。”温子然淡然一笑,“你见我出宫,人手不多,自然不会放过杀我的好机会,从你们偷走公主的盘缠逼我现身的时候,我就在陪你演戏,你逼我出现,我又何尝不想让你自己露出尾巴?”
温子然说得淡然平静,却让平乐听得心惊肉跳,敢情自己一路上都被人跟踪啊!
“所以在万酒楼,你们逃脱并不是侥幸了。”宁王脸上泛着幽幽的寒光。
温子然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他的脸上褪去冷傲,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我明争暗斗多年,今晚,终于算是个了结,只是这样的结束,确实我不曾想过的。”
夜色渐深,温子然话一出,宁王突然平静下来,他嘴角微动,缓缓吐出四个字:“唇亡齿寒。”
平淡的四个字,却突然使得一旁的平乐心惊肉跳,她不明白温子然和宁王之间的对话,可是她也不是傻子,其中牵扯必然不会那么简单,可是还未等她道出心中疑问,一旁扇子摇得风生水起的温子然忽然面色一怔,随即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中,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众人怔住了三秒。
一阵林风吹过,护卫们匆忙跑过去,急急地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随即平乐就听到了一声杀猪般的哀嚎。
“箭上有毒!”
夜未尽
平乐公主到了出嫁年龄却仍是没有意中人选,皇上千挑白选最后看中了才貌双全的大将军温子然,可是公主一心想出宫闯荡,无心儿女情长,急白了头发的皇上便想了一个主意,他故意让公主出逃成功,随后派温子然一路随行,护她周全。
而在途中,温子然却发现宁王在暗中埋伏,他便假意迎合暗中布局,于是就有了后来温大将军以身试险,重伤逼出宁王现身的苦肉计。
你不早说,你想害死他么!
从皇上口中问出真相的平乐差点跳脚,她拎起裙摆不顾身后中年男子的呼唤,甩开侍从急匆匆的就冲向将军府。
在白问命悬一刻的时候,平乐终于知道自己对他复杂的情绪里掺了未知的爱,现在,她一定要告诉他这份心意。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开口之前,温子然却提前给了她一个意外。
将军府外下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却都是背着包袱,一副离去的模样。
难道说温子然中毒死了?!平乐心里猛然一惊,不做多想便冲进了府内,她一路横冲直撞,最后在一个小院中找到了温子然,他手执玉扇,侧身横坐在一棵桃树上,花瓣落了满身,看见平乐,微微勾起唇角,使得她胸口突然急促起来。
然而下一秒,温子然的一句话却将她原本甜蜜的心情打入了冰窖。
“昨天晚上,我已经向皇上辞去大将军之位了。”
平乐半天没有缓过劲,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一些片段之后,她低头咬着手指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着温子然:“你的意思是,你不娶我了?”
“如果一介匹夫,皇上也同意将公主嫁给我,自然乐意。”温子然笑得很无赖。
平乐看着他,出乎温子然的意料,她并未追问他缘由,只是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他:“你的伤好了吗?”
头顶的花瓣纷纷扬扬,温子然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对上平乐的眼睛,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她比自己想象中更聪明冷静,她不问原因,是相信他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朝堂有多复杂,长在宫中,她必然知道。
只是,即使是能够理解,却还是有莫大的委屈。平乐忽然上前狠狠扯住他的衣领,下一秒,温子然只觉得腹部一痛,抬起满是冷汗的脸庞时,他看见平乐眼中一闪而过的泪。
脚下落花碎了满目,粉色的香气弥漫在鼻翼间,却是说不出的苦涩。温子然扶着树干,望着那抹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脸上的竟是从未有过的黯然。
她以为偶然的缘分,其实是他千幸万苦求来的宿命。
一年前,温子然深夜受命面圣,在宫墙之内见到一群丫鬟侍卫拥簇着一个身着宫服的小小身影,起先他以为是哪个皇子在恶闹剧,可是那人却将头上的帽子负气扯下,在夜色中露出绸缎般的黑发,转过面来,绯红色的小脸上怒气横生,却是个女子。
“她是?”
“将军有所不知。”身边的公公凑过来,“皇上最宠爱的平乐公主,这不,一直想出宫呢。”
“平乐······”薄唇轻启,温柔呢喃,温子然静静看着人群中的那抹身影,眼中温柔肆意。转身拾级而上,他的嘴角是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除了政事,他现在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求得皇上成全,那是他刚刚做的决定。
那一晚,月光如水,惹人醉。
可是再好的月色,终究只是一场虚幻,宁王说的对,唇亡齿寒。
公主和江山,轻重分明。多年来他和宁王是皇帝的心头隐患,现在宁王已被铲除,朝中唯一的威胁便是手握重兵的自己。
几天前,皇帝站在他面前,薄薄的唇锋轻启,他立刻明白了其中深意。
不嫁公主,表明了皇上的心思:他不信他。古来重臣多嫌疑,既然选择了不信,又何须结亲拉拢,彻底解决江山的后顾之忧,岂不是更好。
温子然伸手捻碎肩头一片桃花,心中黯然。明明知道可能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自己还是为了她赌了一把,赌皇上的信任,可是最后,他还是赌输了,不过皇上到底还算是仁义,念及旧情,还给了他抽身而出的选择。
自此之后,就真的是各自天涯了吧。
温子然站在树下笑得牵强,一生戎马,雾里看花,最后终于找到心中所爱,却依旧无法结庐为家。除了沙场,浪迹天涯或许才是他最后的归途。
后话
“小兄弟,你已经吃了二十多盘牛肉了,饭钱······”
“就你这点钱,小爷我看都看不上,不就是银子嘛,我给你······”手伸在身边的包袱里摸了摸,咬着牛肉的少年脸色突然变了,他扯下嘴里的牛肉,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小二,“如果不付钱就走的话,会怎么样?”
小二闻言没说话,只是默默拿起了一旁的擀面杖,意思很明显:卖萌也没用。
平乐泄气,思量着这次又有多少碗筷和木柴在等着自己,正在进行痛不欲生的精神挣扎时,却见一锭银子从窗外甩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平兄,欠你的饭钱。”
一袭白衣飘过,俊朗的男子眉目带笑,稳稳地落在了平乐的面前,身姿俊美,却刺痛了她的眼,已经一年过去,她以为再也不会遇见他了。
“温······”
“嘘~”白扇轻轻封住平乐接下来的话,温子然眼中温柔肆意,“在下白问。”
平乐眼眶一热,不顾旁边小二“你们两个大变态”的眼神,一把冲过去,紧紧搂住了面前的男子。
而此时的宫内,龙椅上的中年男子听着侍卫的话,微微叹了口气,望着殿外明媚的春光,他半是欣慰半是疲惫的闭上了眼。
平乐固执的眉眼在脑海中浮现,她说我不怪你,可是我不想再做平乐公主,如果你真的疼爱我,就让我去找他。
世间哪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父亲,既然她心有所念,成全也未尝不可。
从此世间再无温将军和平乐公主,有的只是一个叫白问的江湖浪子,和他携手天涯的娘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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