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了了之的食物“投毒”事件
——“”工程的蹊跷事儿
在“”工程最紧张的红五月,出了次大麻烦。这就是食物“投毒”事件
前文(《蜀道上山背粮难》)说过,“”工地的伙食不错,吃的都是麦米细面,而且不限量,吃多吃少肚子说了算。但是“樱桃好吃树难栽”,这些东西都要我们亲自从山外很远的谭家庄往回搬运。特别是蔬菜,时有时无,主要靠我们想办法。这年开春,工地闹菜荒,早晚都是辣子水水。又没有油,面面辣子匀点盐,兑几勺子水就成了“菜”!天天如此,吃得大家叫苦连天!
这一天,老天爷总算开了眼!我们每个人竟然分到了一小碟“香椿”菜!
香椿菜就是香椿树芽儿做的菜。香椿树在农村比较少见,在深山老林多的是。春二三月,香椿树发芽了,采几把香椿芽儿,开水锅里一漂,剁成节节,点几筷子油,匀点蒜沫子,倒点醋,洒把盐,翻腾几下子,就是上品佳肴了!
在我们村,椿树多的是,人家的房前屋后,田地里的坟头、地边和野河滩,到处都有椿树的影子,但多是不能食用的臭椿树和白椿树,香椿树少得可怜。小时候在一本什么书里读过一则故事,一个御厨给皇帝做了一道香椿菜,皇帝吃上了瘾,于是龙颜大悦,把这位御厨封了个不小的官儿!想不到我们这些轮?头挖山的“愚公后人”,今天也过了一把“皇帝瘾”!
这一顿饭,可谓地动山摇的,人人都吃得肚儿圆!
谁也想不到,第二天早晨走出工棚,好像换了一茬人,个个变了模样儿!人人面如“猪尿泡”,个个变得怪模怪样!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看着眼熟,认不得谁是谁了!
看着彼此的怪模样,想笑,笑不出声;想看,面目狰狞怪!更糟糕的是,红肿发烫,瘙痒难耐!
这时候,工地医生孟左军(豆村18队)急火烧毛地赶来了!经医诊断:生漆中毒!拿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皮肤过敏。
好端端的,怎么就过敏了呢?
原来,大家吃的这碟子“香椿菜”不是从香椿树上采的,而是从漆树上采的。山外人抗体差,对漆树过敏,别说吃漆树芽儿,就是见了漆树,或者嗅到漆的味儿,都会脱一层皮!
那么,采摘的香椿芽儿,怎么就成了漆树芽儿呢?古人有句诗:人有孪生子,树有孪生枝。漆树和香椿树,就是一对孪生枝,孪生得连山里人都糊里糊涂的!二者叶子相似,树干相同,就连芽儿,味儿也一模一样的!炊事员好心给大家改善生活,结果呢,好心变成了驴肝肺!
时值“红五月”大战,工程紧,任务重。民工们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恨不得每个人都变成三头六臂,结果呢,一碟子“香椿菜”,个个素面朝天!别说上工地,躺在工棚里,不是你哼哼,就是我叫唤!孟大夫说了:这瘟病,无药可治,熬过七天了,就不治自愈了!大家干着急,没脾气!
当时正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时期,为了尽快打通这条备战路,大事小事,都要提高到阶级斗争的高度,这一碟子香椿菜还真把篓子捅大了,上级来人调查了,是不是阶级敌人搞破坏!
调查结果,令人啼笑皆非:原来这次事件是炊事员老孙头懂的烂子!这个老孙头,是个好人,办事忒认真,他看着大家干的是重活,伙食这么差,于心不忍,一次外出采野菜,忽然发现了许多的“香椿树”。
老孙头是个爬树高手,儿童时候,经常爬树掏鸟蛋。现在虽然上了年纪,不过老功夫还在。于是,不顾危险,就沿高踩底,整了一篮子,出于好心的老孙头,想不到懂了这烂子!
老孙头原籍河南,家乡闹饥荒,逃难到陕西。老爸给地主拉了一辈子长工;老妈给地主家上了一辈子锅(给人家做饭)。他因为家贫,没上过一天学,大字不识,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根正苗红,因此他捅的篓子和阶级斗争无关。
于是,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根据当时形势,这件事要是二下旁人,特别是那些地、富、反、坏、右及其“分子”(就是其家属),那就不一样了,那就要上纲上线了!
(注:漆树和橡胶树同科,橡胶树划破皮流出来的是生产轮胎的橡胶,漆树划破皮后流出来的是生漆。生漆经过加工,是最好的防朽胶。农村人用来粉刷棺材,棺材千年不朽。生漆过敏人群多,有些人见了生漆,或者闻到生漆味儿,甚至听到生漆,就浑身肿胀瘙痒,七天过后,不治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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