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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胡登鹏,男,一九五三年生。新城镇左家湾村人。一九七一年三月参加教育工作,有十年民办教师的生涯,在瓦舍小学,铜峪小学,铜矿峪小学,左家湾小学,左家湾七年制任过教。一九八四年稷山师范民师班毕业,先后登过垣曲中学,王茅初中,华峰初中,毛家中心校讲台。大专文凭,中共党员。现在在垣曲老年大学教务处协助工作。
家住垣曲县最西北的一个小山庄,要不是时代的发展,这里或许永远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直至现在,这里不过是个百十口人的小山村。政府已三令五申要求这里的居民搬迁到安置房,这里的人硬是不愿意走出这个小山庄,我想,这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总有一天,他们会和政府一致,走出这个山村的。不过这里的村民不愿意走,也是有他们农民意识独特的农民意识特点的。
半狩猎的生活
这里的居民,上世纪六十年代前曾经过着半狩猎的生活。只要每年的秋收一过,这里的居民便开始狩猎为生。他们每天起早贪黑的奔走在深山峻岭中,也不是每天都有收获,可是他们每天都都坚持不懈的以狩猎为生。他们信服的一句口头禅是:“十天打坡九天空,一天可补十天工。”他们把打猎称之为打坡,实际上十天打坡九天空是常有的事。当时,居民们狩猎的对象主要是野猪和麝香。说起狩猎,那也是一件再辛苦不过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要披星戴月。狩猎分工严格,拿枪的猎手要事先埋伏在指定的山豁路口,赶坡的人要把发现的猎物赶进猎手指定的地方。那猎物可不是一头听话的牛,你说赶到哪里他就去哪里。赶坡的人一旦发现猎物,一定要竭尽全力让猎物顺着指定的方向行走,还要及时转告猎手及早做好思想准备。若果发现猎物没有惊动,在卧着或者吃草,赶坡的人就用很平和的语调报给猎手说:“啷当郎当趴窝哩,啷当郎当趴窝哩。”猎手们一旦听到这样的声音,就会高度警惕,判断地形,做出猎物可能出没的地方,及时调整射击位置。一旦猎物开始有行动或者奔走,赶猎的就要高喊:“红牲口(或者黑牲口)上去了,从什么地方上去了。”黑话,红指的是麝香,黑指的是野猪,花骡子指的是豹子老虎凶猛猎物。猎物一旦进入指定地方,猎手一定要响枪。然后报出结果,猎物如果打死了,猎手就会用一种高兴的语调说:“灭——了。”猎物如果伤了流了血,猎手们就会说:“撒染了。”如果,猎物从猎手跟前走过,猎手连枪也不响,等待的就是见面时的埋怨。埋怨的话非常难听,有时甚至喊爹骂娘。埋怨归埋怨,过后他们还要重新开始新的合作。一旦击中猎物,他们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无法形容难以掩盖的兴奋。
猎户们分享猎物的方法也特别有意思。如果你是枪手,打下山猪,将会得到山猪的头、赶坡的人将会得到山猪的腿。其余的肉所有的人将会平分。从山上往回拿猎物的人往往是那些既没有赶坡,又没有打住猎物的人那些人,获得猎物最多的是麝香。分麝香用的是特有的小秤叫等子。是重量单位最小的显示单位。十六两为一斤的一两分为十钱,一钱分为十分。有收获的时候,每人能分到一钱左右的麝香真正的是如获至宝。因为那些年,居民组里的山里人是不趁钱的,要看谁家光景好,就看谁家麝香多。每家把分到的麝香拿回家里放到事先准备好的较高级的瓷瓶里,用麻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放在箱子底下。遇到家里人有流血受伤的时候,才肯把包麝香纸取出贴在伤口处,出血多的是贴贴近麝香得纸,出血少的贴包麝香外边的纸就行了。家里遇到紧急需花钱的时候,才肯把麝香拿出来卖一点钱,一般从不肯把麝香卖完,而是需花多少钱只卖多少麝香,箱底的存货一直有积压才是会过日子的人家。我隐隐记得那是一分麝香能买到三元钱左右。
山里人打猎有无穷的乐趣,也有刻骨铭心的悲痛。赶坡的人在严寒的冬天,踏着没深没浅的积雪,穿着自己编织的草鞋,奔波在深山老林中,有时不仅棉裤鞋子湿透,棉袄不湿的地方也少,每天深夜回来,脱下冻得干硬的衣服烤一烤,到天亮该走的时候不管衣服干不干,穿上就开始新的一天了。玩枪的人总有走火的时候,有误伤、也有自伤,死一人全家终生悲伤。那一年是一九六三年,野狼四处出没,有一人用地炮打狼,结果自己趟了地炮,躺在血泊里永远没有起来。那一年是一九六五年,有一人上山打猎,事先把枪里有火药忘了,当天又装了一次,在山上见到猎物就开枪,结果呀枪药从枪的后边冒出烧在脸上,人在陡坡的山上翻了几个跟斗,在医院里抢救了三天,再也没有醒过来。一九七二年冬季大早晨天刚昏昏亮,打猎的人在山上刚布好猎阵,赶坡的人报有猎物上去了,正好有一采药人从灌木中出来,枪响之后,采药人只哎呀了一声,便永远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尽管如此,山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那艰难的狩猎生活,因为那里存在着难以忘记的一段失去的岁月。
丰富的资源致富的机遇
山里人虽然居住在深山中,有时甚至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但是这山里的资源丰富,只要勤劳,便会得到取之不尽的财富,能够让一大家子人勉强活下去。。这里有大大小的山,有各种各样的宝贝,有取之不完的各种资源。早先,听父辈们讲,小山坡上长满了许多种常见草药,如:苍术、桔梗、黄芩、血参等,在春秋季节有时间上山,每天都能满载而归,老辈人讲他们有时一天上山採的药可以买一块现大洋。一块现大洋是多么客观的收入呀,那是三块现大洋可以买一旦麦子,收入真的不少了。夏季,山中还有可挖的菜药,那是一种专治白菜萝卜虫子的一种天然药物,即能肥菜又能灭虫,很受种菜人的青睐,有时遇到一颗大根,卖的钱就远远高出一块大洋了。
山中还有漆树,那是一种防腐、防潮、发亮、发黑很原始的漆材料。人们行走在深山中,在那高大的漆树上,刻上口朝下的人字口,人们割漆时,要爬上大漆树,在一棵棵漆树上割很多个口子,每个漆树上口子上放一个盛漆的小容器,漆就会顺着口子流进小容器,过上几天,割漆的人再爬上树把小容器的漆收回。虽然割漆只是少数人的行当,因为许多人爬不了树,还有的原因漆是一种有毒的东西,许多人一接触就会有皮肤反应,奇痒难受,尤其是阴部的皮肤奇痒,整个脸部头部肿的难看,紧治慢治也得痛苦半个月,但为了生计也有人去冒这个风险的。
就是现在,山里春秋两季有蘑菇,野蘑菇香,野蘑菇好吃是大家公认的。虽然人们知道有的蘑菇是有毒的,但蘑菇好吃的诱惑是很大的,每当草蘑菇的季节,人们不怕雨湿衣服,披着雨衣穿着雨靴,甚至顶着雨水趟着露水在山中把蘑菇採。山中还有极品蘑菇,像羊肚菌,湿卖价格有时达八十元一斤,干货能卖到五百元一斤,熟悉山里情况的人,每当这个季节坚持就是发财的季节,每天採上二十多斤羊肚菌,收入一两千元,就会忘记一切辛苦,把笑挂在脸上。
尤其是秋季,山里有可採得山葡萄、橡子、连翘,而且数量很大,在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只要你有时间上山,每天都能有收获而归。现在信息发达,交通运输发达,只要把山上的东西背下山来,收货的人就在山下等着,人们一脸汗水,一脸辛苦,换回白花花的人民币,也是笑容遮盖辛苦。山葡萄酿酒味道纯正,软化血管,是现代人极力追求的保健品,价格多高都有人享受,不仅由厂家收购,而且每家每户也有收购,都喜欢自己酿造一点葡萄酒,自家买个器皿,弄些葡萄造点酒,自酿自饮自乐,心情可是真的不一般。山上的橡子,原先只知道可以做饲料,可以加工淀粉,后来人们又说这是纯天然食品,出口到韩国,换可以换回外汇。连翘是用途极广的药材,中草药里许多药里都有连翘这味药。而且连翘採集的时间很长,从夏至的季节开始采集青翘到春天的连翘多半年的时间里都有人在山上跑山採连翘。还有就连过去人们很不注意不起眼的淫羊藿,现在都成了香饽饽。记得小时候到了秋天漫山遍野都是黄色的淫羊藿,听说能卖钱,我上五年级的时候上山採了一次,满以为能採的拿不动,谁知那样药太轻了,一个下午回来才弄了五斤多,拿到保健站,卖了六毛钱。,可我依然很高兴,因为那时的六毛钱,对我来说也是一笔大收入呀。可现在,人们在淫羊藿叶子绿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採,下山有人收购每斤五元钱,不少的人每天都能採六十多斤,辛苦一天,也收获客观。
在山里的人只要勤劳,一年四季总有可收入的机会。当他们一听偶尔有人每天有千元以上的收入,虽不能说一夜暴富,但喜悦的心情总能有那么几天。不过这些收入确实充满着难以说清的辛苦。冬天走在大山里,受着难以忍受的刺骨寒风,手指冻得像红肿的胡萝卜,饿了渴了也就是那冻成冰坨的馍馍和不能常找到的凉水。大热天走在山里面,日子更难过。稍一动弹,满脸的汗水直流,遭罪的时候就来了。小小的蚊虫在你眼前飞来飞去,弄得你眼睛睁也不是,闭也不是,睁开眼睛蚊虫往眼里面碰,闭上眼睛,蚊虫往眼里面钻,蚊虫钻在眼里面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还有这难缠的蚊子,经常叮在身上,咬一口起个大疙瘩,有时还会肿上一大片。更有要人受不了的是胡蜂、马蜂、蝎子之类毒物的的叮咬,还有八角(刺针),有的咬了之后哪怕是一口,也会叫你疼肿几天,寝睡不安。山里人也有让蜂蛰死人的实况。但为了生计,山里人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苦难,挣着一般人挣不到的钱。
地虽不肥但产量高
我们家乡的那个小山庄,人口不多,土地也不肥沃,但那里土地的粮食产量高。是什么原因,谁也说不清,也许是气候原因吧,山里的气候适宜,景色诱人,每年旱季的时候,总能偏上几场雨。再加上河里的水四季长流,可以灌溉大部分土地,是庄稼不至于太受旱,这就是粮食高产的原因吧。
在解放前,垣曲刘张村有一个名乡绅,看中了铜矿峪这个小山庄,在这买地盖房,养一房姨太太,在这里教书生活,人们向供佛一样尊敬他,走出了一位当时为数不多的抗大学生。垣曲县中心广场上东面碑文记载一位垣曲名人叫王甲贤,是一位职业革命家,从小就开始为抗日和解放事业奔波后南下,他就是从这个小山村走出去的。左家湾村有一关房,集明清建筑为一体,房子前面全为明柱木雕,很是讲究。这座房子的主人是铜矿峪的段家,只因家庭败落,房子卖给了左家湾人,成了左家湾房子的杰作。原先铜矿峪人峪沟住一人家,后搬家到古堆磨洼。当时的春天,他从人峪沟扛出一毛縺(装东西的大袋)南瓜籽,可想知道这家种了多少南瓜,南瓜产量有多高。
到了一九五八年大炼钢铁的年代,生产队里的强壮劳力都出去参加大炼钢铁的火热运动去了。留下来的老弱病残劳动力,粮食产量肯定受到影响,再加上五八年的天气也很不正常,各地闹饥荒很普遍。可就是我们这个普通的小山庄,凭着一些弱劳力拼命的劳作,粮食产量获得空前丰收。那一年又是遇上大队集体核算。我们队里打下的粮食被驴驮马载的拉去了很多,气的许多社员怨气冲天,认为是地多的原因,好端端的把我们队里的近百亩土地无条件的送给邻队。现在想起来就是一件让人悔青肚子的大傻事。但铜矿峪的地打粮食倒是远近闻名,可真不知铜矿峪人是劳作的好手。
到了一九七五年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又开始吹起一股大队合算的狂热风。又从我们队里拉走了一万多斤的黄豆和谷子,虽说那一次的大队核算是失败的,后来拉粮食的大队干部也承认拉粮食是不对的,但但拉走的粮食始终没有返还回来,闹得我队群众想起来就发一顿牢骚,说些不中听的怪话。可那一切都无济于事,知识过过嘴瘾而已。就是在那吃大锅饭最困难的时期,我们那个小山庄粮食产量也是稳步增长。人均口粮连续保持在四百斤左右,强壮劳动力每天能挣十二分工分,十分算一个出勤。每个工分能分到一元钱左右的现金。在那个年代,一个农民每天有一元钱得收入,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大家可想而知。因为那时一个国家的公职人员工资不过才三十元多一点而异。在那联产承包制的前夕,我们那里的群众还做着实现共产主义的美梦。因为那时我们生产队已经有小型的机械化农具,有填饱肚子吃的粮食和略有结余的小零花钱。人们心理上看到了社会前进的曙光,满足这些日益增长的物质条件和精神文明条件。我们的那个小山庄,虽然紧靠大山,远离繁华的地段,但婚姻全圈还算文明,本村通婚的没有优先例,剩男现象也不常见。从我记事起,倒是刘张村的、西峰山村的这些繁华地带的大村人家女人一个接一个的嫁到我们村里来。这足以说明我们的小山村给外界的印象是好的,是有生活上的吸引力的。
岁月沧桑,我们小山庄的生活条件直至现在虽然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但与外界发展经济发展的大气候相比,远远落后于时代的潮流。在求学、养老、医疗等许多方面还有许多不近人意的问题。在习近平的新时代,国家事事处处想着我们老百姓的小康大事,要求我们山庄的居民早日摆脱贫穷,搬出远离闹市的小山庄,回到能与大家共同富裕的小康路上,步入早日小康的大道上,这是政府为老百姓考虑的千秋大业行为。我们一定要相信政府,相信政策,相信我们迟早肯定会走出那充满心酸的小山庄。那苦难的小山庄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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