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育毛竹山
共大五府山分校六一届上海学生--胡顺顺
转眼在共大学习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我们是林学班，学校根据我们所学的专业，在这学期安排的劳动与所学专业结合起来。将三径坑毛竹林基地中，对一些长势不太理想，毛竹砍伐过度，立竹较少，春季留笋养竹保留不足的一批生长经营差的毛竹林进行抚育改造，。改善毛竹生长的立地条件，调整竹林结构。用当地老百姓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把混杂其间的杂草灌木统统砍掉。给毛竹生长创造一个良好的条件。
三径坑，离校部有10多里地。抚育毛竹林每个人必须配备二把刀。一把大柴刀砍粗的灌木；一把长柄茅刀，砍些厥类芒箕藤蔓之类。
同学们向林业队的老师傅与当地老百姓了解到抚育毛竹林的方法与注意事项。抚育毛竹山说进来很简单。没有多少技术。基本就是个体力活。同学个个兴冲冲的等待着到山上大显身手。盛夏是抚育最好的季节。兰天白云，天气晴朗，同学们裹好绑腿，戴上斗笠，背上长短二把砍刀，向三径坑疾步而去了。
从宿舍出发，走过大礼堂，在校领导住的家属楼转弯，沿山边小路前行，翻过竹木加工厂边的小山坡，就是一个狭狭的小山坞--黄坞。里面住有几户人家。坞口最宽也只有4～50米，几块梯田歪歪斜斜地从坞口排到天子地。最上面的梯田仅有一张床那么大。清澈的小溪终年流水不断从山边流过。天子地坞口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归五府山垦殖场高洲分场管辖。走过他家门口用几根杉木搁过小溪的简易小木桥，里面全是共大的毛竹林基地了。山边一条小路沿溪边蜿蜒伸向远方。
今天我们是第一拨进山里的客人，清晨小路二边的小草密密麻麻，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露水垂在路边。直向脚边扑来，彷佛热情欢迎我们的到来。露水沾在裤腿上冰凉冰凉，没走多远裤腿就全湿透了。水珠还会顺着裤脚往上爬，一直爬到膝盖的裤子上，连短裤全都是湿漉漉的。裤脚粘在腿上，走不开路，好不难受。与人脸差不多高的灌木丛上不时挂着蜘蛛张开的网，脸上不小心沾着蜘蛛丝粘呼呼，一般的皮肤就会起过敏反应，火辣辣痒嘻嘻。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味道。
进山的次数多了，看到老乡，在清晨第一个进山时，在路边拣个竹桠枝或小灌木，进山时朝二边的草上边走边打。一是打草惊蛇，二是打落草尖上的露水，三是挡开蜘蛛网丝。这样就是第一个进山裤脚也干爽多了。
三径坑是共大的毛竹林基地。林业队在三径坑的山洼里搭有一个工棚。供林业工人与学生热饭菜，躲雨与休息。面对一个山湾连一个山湾，从山脚到山顶，都是毛竹。株株翠竹，刚正不阿，虛怀若谷，躬身向下，好似列队欢迎我们这些未来的林业新兵。顿时，“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清郑板桥进士《竹》浮现在脑中。
同学们在工棚稍作休整。分头赶赴自己作业山场。我们组分到的是一片过伐的小班。灌木较多。偌大的山排上，稀稀拉拉的竖着几根毛竹。我们进行的就是留下毛竹与部分长势比较好青冈,麻栎，栲楮之类有经济价值的乔木树种。砍除其他灌木杂草，伐桩要低。砍下来的枝叶，水平横铺在山坡上。同学们一人负责一段，环山一字排开，挥舞着大刀，从山脚向山上砍去。靠山洼洼的溪边常伴有潺潺溪水，土壤松松软软的，一脚踩下去，经常会陷半个脚在湿地里。小溪边土层肥沃，茅草长得相当茂盛。叶缘有锐利的锯齿，长得越粗壮的茅草，叶缘锯齿越硬越深，不注意，碰到皮肤上，就留下一道道划痕。大伙既要照顾脚下，又要照顾眼前，顾不上渗出滴滴鲜血，一心只想着多砍些灌木。快些，再快些。奋力向前砍去。从山坳转砍到山坡上，就干爽多了。山排土层肥沃的以芒萁蕨类为多，尤其是铁芒萁成片相互紧紧地挤在一起密不透风。其茎细细硬硬的，很好砍，用长把茅刀劈去，一倒一大片，长芒萁的地方山也干净。我最愿意铣芒萁山了。铣到都是灌木的地方，就费事了，各种藤蔓灌木混生，树攀着藤，藤緾着树，牵牵挂挂。相互帮衬着，砍了一片还倒不下来。尤其是继木，红枣柴之类又硬又韧，没掌握方法，刀不快，砍上去会弹回来，如弹棉花似的，最是难砍。铣山最头痛的是一刀砍去，劈到山岩上，火星四溅，搞不好刀口就崩掉一大块。还有就是遇到的至今我仍叫不上名的什么刺蓬窠，一指多粗的一丛丛斜挑着霸占着好大一片地，长砍刀都砍不到它的根部。只能分几次砍进去，才砍到他的老根。茎上的刺像鹰鼻样勾着很尖锐，稍不留意，就被勾破衣服，要不勾破皮肤，生痛生痛。吃了几次亏后，才知道先砍一根1--2尺的小木棍，一手拿棍子拨着压着去砍，才免遭皮肉之苦。如若碰到一片杂灌里长着一棵小漆树，一刀挥去，漆树脆脆的很好砍，拦腰砍断，树杆一会就流出乳白色粘液。一般的同学粘上这原生态的漆，祸事就临头了，不一会，脸上手上便开始肿胀起来，浑身奇痒。差不多铣山的同学都得过漆树过敏。我是遇到漆树过敏反映特强烈的一个，不出半天，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缝。浑身奇痒难受，越痒越挠，越挠越痒。急奔校医务室找医师，又是开药，又是打针。漆树过敏一时半会不了好，起码要过2--3天才会慢慢痊愈。想不到这么简单的铣山劳动里面还有那么多的知识与讲究。太阳很快就爬上了头顶。毒辣辣的日头仿佛要把山上的树叶烤干似的。逼起一股热气向上升腾。每个同学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豆大的汗珠叭嗒叭嗒直往下掉。拿刀把的手上打起了水泡，手都快握不住刀了。经过一上午实战，才深深体会到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
日头爬上头顶，同学们涌到工棚午餐，顺带再磨一下刀。一个上午二把砍刀都不快了，稍事休息就又朝山上爬去。夏天的午后经常会有雷阵雨光临。一般会连着下几天。当场群众中有“时雨三朝”的俗语。在山上干活。原先还是兰天白云好好的天，霎时暗了下来，分散的乌云迅速汇聚起来，云越来越厚，天越来越暗。往往是心急的闪电打头阵，随着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豆大的雨珠稀里哗啦泼下来。狂风也呜呜赶来凑热闹。霎时昏天黑地，一场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连找个躲雨的地方都来不及了。只能站在雨地里硬挺着。听凭这狂风暴雨肆意施虐。这阵雨下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下来。刚才干活时汗流浃背。现在被雨水一浇，浑身上下没有一根干纱，一个个淋成落汤鸡似，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冻得直打寒颤。下午没法干了，干脆收工回家。
经过连续10多天水与火的洗礼，我们也逐渐适应在山上干活。出门先看天，做好准备。碰到变天就找个躲雨藏身之处，养精蓄锐，保存实力，雨过了，抢着多干些。几十亩毛竹山抚育任务在我们6-7个同学齐心协办起早摸黑努力下终于完成了。我们先后汇集在半山上的横排路上。望着一大片倒下的杂灌，敞开了衣服，山风微拂，心里腾起一股完成任务后胜利的喜悦。
学校对我们这次毛竹林抚育专门丈量面积组织验收。我与周红珍等6，7个同学一组，我们组完成了2-30亩毛竹林抚育。男男女女平均一人一天铣山半亩多，质量捧捧的。长长的测绳从山脚一直拖上去有多米。望着从山上矗立着清一色的竹林，脚下整整齐齐躺着渐渐变黄的杂灌杂草，不用多久就会全部腐烂变成滋润这片毛竹林的肥料了。通过抚育改造，这个小班的毛竹，明年一定会有大起色了。“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在半个月来与毛竹林促膝相处的劳动交往中，我也为虚心谦逊婷婷玉立毛竹品格所感动。“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也更佩服爱竹咏竹一生的清朝郑老先生了。
.04.20
胡顺顺赞赏
